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来源:贡发芹 2024-05-31 20:56:29 责编:曹昱 郑亮

 吴棠大挑一等作知县用,分发在苏北候补多年,道光二十九年(1849年),终于补上江苏桃源县(今江苏泗阳)知县。赴任之前,吴棠特地告假一个月,前往故里盱眙县三界市省亲。

此次吴棠乘官轿返乡。上轿前,吴棠嘱咐差役和轿夫:“你们为我当差,凡事须听从本官吩咐,不得擅作主张。这次回故里,途经盱眙,未进盱眙县城,先要停轿,让本官步行进城从陈塘巷经过,本官要特地拜见我的恩师钱老夫子。”差役和轿夫明白其意,星夜兼程赶路。

第三日上午,官轿到了盱城陈塘巷,哪知差役和轿夫忘记了吴棠的吩咐,一路马不停蹄,健步如飞。不料迎面走来一位老者,双手倒背,迈着八字步,一点都不避让,和轿夫擦肩相撞。轿夫仗势欺人,出言不逊:“你这老东西,有眼无珠,胆敢挡住知县大人官轿去路,不要命了!”老者并不相让,反唇相讥道:“大路朝天,各走一边!”双方互相挣执不下,吴棠撩起轿帘一看,大吃一惊。原来和轿夫相撞的老者,正是自己要拜见的恩师钱坤。吴棠慌忙下轿,跪拜在地,言辞恳切道:“恩师在上,学生失礼,乞望恩师恕罪!”

钱坤一见是学生吴棠,气得浑身发抖,斥责道:“吴大人这么大的官架子,哪会是我的学生?我课徒三十余年,有官至二三品者,七品之上者多得是,但他们都特别尊重天地国亲师,从未见过一人敢对我无礼。吴大人你就不同了,你的差役都横行霸道了!”吴棠有口难辩,始终跪拜在地,虽腰酸腿痛,亦不敢抬头,听凭老师数落训斥。

钱坤见吴棠跪拜那么长时间,如此大礼,已经很有面子,心又软了下来。钱坤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,看着路旁一片竹林子出神,老竹枯黄矮小,新竹杆粗个大,忽然灵机一动,计上心头。回首对吴棠说:“为师出一副上联,你若能对出下联,我们还是好师生,刚才不愉快都一笔勾销。如果你对不出来,说明你是腹内草莽,徒有虚名,我们从此断绝关系,你去享受你的高官厚禄,我去传道受业解惑,互不相干!”

吴棠无奈,只好叩首,请老师命题。钱坤略加思索,一字一句道:新竹长,长过老竹,期压先生。

吴棠听罢,很是为难。这明显是在指责他这个学生欺负了老师。他知道,此联以竹喻人,一语双关,对出下联难度很大。如果对得不工整,不但断绝师生关系,而且差役和围观者也要耻笑于我。以后哪还有颜面回乡?

然而吴棠也不是吃素的,出句虽难,但难不到富有真才实学的吴棠,他抬头瞥见不远处一面池塘里荷花盛开,荷叶田田,莲蓬朵朵,亭亭独立,触景生情,很快有了下联,随即脱口对道:老莲种,种出新莲,包涵小子。

对句巧妙地颂扬了老师的教诲之恩,并恳请老师海涵原谅。不但工整,而且恰到好处。

钱坤一听马上转怒为喜:“妙!太妙了!你的下联超出千言万语,胜似万语千言,一切都在言中,好啊!”说着,弯腰扶起吴棠,大声夸赞道:“你不愧是为师的高徒,没有辜负为师多年的辛勤栽培和浇灌,定能成为百姓拥戴的好官!今后要处处为民作主,这是为师的一番心愿!”

差役和轿夫这时同时跪倒向钱老夫子道歉,说明是他们一时疏忽,违背了吴大人的咐吩,吴大人未下轿步行拜见恩师,全是差役和轿夫的罪过,一点不干吴大人的事。听了差役和轿夫的叙述,钱坤更加欣赏吴棠,师生感情更加浓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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